第九章 昙花-《青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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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吧本来就很阴暗,再加上洗手间在一角,因为没有营业所以没有开灯,眼前一片黑暗,黑暗中传来哗哗的水声,水管坏了也不知道塞起来,这流的可都是钱啊!那水声有些断断续续,乍一听有点像有人在洗澡的声音。
苏怡摸索过去,按了一下卫生间的灯的开关,没有想到连灯也坏了,她冲着远处的钟原喊了一声:“灯坏了,你怎么也不换换?”可是,钟原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,那几个人像是陷入了沙发里,连头顶都看不到了,酒吧里仿佛没有人一样。
卫生间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,幸好她手边有一个打火机,她点上打火机,光线划破了黑暗,可是豆大的灯火只能照亮自己身边的一团,她感觉到脚背全是水,看来是水管坏得太厉害了,已经流了很久了。
苏怡涉水而进,寻找坏掉的水龙头,周围都看不真切,只好慢慢地走,她的手在墙边摸索着,全都是湿湿滑滑的,她终于找到了水龙头,原来是花洒被人拿走了,龙头又没有关,她一边骂着那些搬家工人的不负责任,一边去摸龙头。
打火机的光忽然摇了几下就灭了,苏怡又回到了黑暗之中,周围只有自己的声音,呼吸声轻轻地呼出去,又重重地传回来,她有点急了,拼命地打了几次火机,只迸出几星火花,难道是没有气了?这种一块钱的打火机就是不好用。
好在已经摸到了水管的开关,她用力去扭,龙头好像已经坏掉一样,怎么扭也扭不动,她在黑暗中有一点发急,往下一摸,原来龙头那里被一些细线一样的东西给缠住了,这个地方很久没有人洗,都已经缠垃圾了。
苏怡倒是利落,拼命地摸黑扯开那些细线样的东西,管它是什么,今天这水不关,交水费的时候,又要花自己不少冤枉钱。
扯下来了,她高兴地笑了一下,龙头扭得动了,水马上就关上了。
她涉水出去,忽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,线状的,缠着脚,她一脚踢开,一边踢一边骂:“钟原这人渣,把拖把放在这里,绊到人怎么办?”
就在那一刹,她好像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,仔细一听又仿佛什么也没有,她自嘲着自己是神经过敏。
易平安坐了一会儿就上班去了。而天黑下来之后,鬼吧里的生意又开始热闹起来,鬼吧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个新的酷地,很多时尚青年都慕名跑到这里来体验一把恐怖的感觉。苏怡这个老板坐在吧台里,有点心不在焉,眼睛盯着门口,希望再看到那个叫“乔致轩”的男子出现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,进来的人都是三三两两,酒吧里几乎要挤满了人,却依然没有苏怡想见的人,钟原看在眼里,心里有一点难过,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吃醋,但他却实实在在不好过。
苏怡到底在等谁呢?她不像那么花痴的人啊!
唉,钟原拿着酒杯,心里叹道:“真是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好友要发春是挡也挡不住的事情啊!”
这天收入很好,打烊之后苏怡待了半天,似乎有点恋恋不舍,想要等到那个人。
钟原有点生气:“回不回家?如果不回家,你一个人在这里睡好了。”
苏怡却不生气,有点扭扭捏捏地回答:“今天我去你家里好了!”
钟原吓了一大跳:“你去我家?干嘛!我家可没有什么金银财宝给你抢。”他感觉苏怡今天很不对劲。
苏怡生气地抬头说:“今天是我的生日啊!猪,我不想一个人过生日,连一口蛋糕都吃不到。”
怪不得苏怡一整天都在那里做多愁善感状,原来是女人面对自己的年龄关口,心都有一点软,而且也开始会思考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能嫁得出去,看来她也到了恨嫁的年龄了。
钟原心里责怪自己怎么会忘记苏怡的生日,往年他都会记得很清楚。他不禁打量了一下苏怡,她在路灯下的曲线非常美丽,有着精美的侧脸,老实说,苏怡真是一个大美女,如果不是有点贪财,凶了一点,还是会被很多男人视为抢手货的,但是,女人事业心太强也不好,只能恨嫁了。
苏怡一点也不知道钟原脑子里转了这么多个念头,只是站在那里无限凄凉地认命自己老了,她的身边没有亲人,当然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,只有钟原这个朋友可以陪着自己过生日了。
越是孤苦的人,越重视这些生日啊、节日啊,只有在这些日子里,得到安慰才能让自己觉得没有被社会给抛弃。
很快钟原家就到了,钟原路过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时买了一个小蛋糕,虽然小,但也代表着一片心意。
两人忽然间沉默下来,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全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打打闹闹的气氛,钟原为自己忘记了苏怡的生日而内疚,而苏怡又感觉太像两个热恋的情人过生日,于是,屋子里的气氛特别的沉闷。
苏怡忽然看到了钟原窗台上的那盆昙花,那花又打了一个花苞,看样子今天晚上又要开了。
苏怡一见之下爱不释手,那美丽的花盆,配着鲜翠欲滴的花叶,还有那一朵洁白如玉的花蕾,真是说不出来的美丽,这种美是能打动人心的那种美,任何人看得久了,都像要醉了一样爱上那朵花。
苏怡高兴地大叫:“钟原,你小子真有你的,怪不得刚刚说要给我惊喜,原来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,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盆花呢?”
钟原目瞪口呆,说不上话来,看来苏怡是误以为这盆花是自己特意准备给她的生日礼物,这也难怪,从来都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他,家里忽然多了一盆植物,而且如此美丽,怎么想都不对劲,凭苏怡对自己的了解,不误会才怪。
他想解释,但是看着苏怡那快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退了回去,既然苏怡这么喜欢,就送给她好了,虽然心里有一种刀割的痛,像是要和自己心爱的情人生离死别,但是,看到苏怡那样的高兴,他实在不忍心去伤苏怡的心。
他安慰自己说:“不就是一盆花吗?大不了明天再去买它个十盆八盆,把家里全堆满。”他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眼角有着一颗红痣的梦中女子,眼神忧怨地看着他。
幸好苏怡一下子就迷上了这盆花,抱着花死活要立刻回自己的家里,钟原才克制住自己的心痛,像一只丢了魂的小狗一言不发地送苏怡回家。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道上,朝苏怡家的楼房走去,经过七婆那个黑洞洞的小屋时,并没有发现有一双恶毒的眼神正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个人。
那双眼的主人目送着苏怡与钟原消失在路的尽头,半天才回过神来像是自语,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:“真没有想到,还有人可以在你的魅力下,把你给送走,看来那小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。”
并没有人回答她,七婆弯着腰在房间内快步地走着,一边走一边说:“我知道你的心思,你不想再杀人了,可是,你不杀人,取别人的阳气,你的魂儿怎么能托在花上,难道你要烟消云散不成?”
七婆那本来像是有一层白内障的眼,忽然猛地一翻看着墙上那个女子的遗像,遗像中女子美丽的脸在慢慢地融化,红色的泪痣变成了一滴血珠,从眼角缓缓下滑,诡异无比。
同时,屋子里似乎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,细听之下,像是一个女子无限的委屈与痛楚,那声音细如游丝,缠绵在屋内。
七婆的声音软下来:“好吧,好吧!只要这一次,你把青丝给取回来,我就助你超渡,不再让你受这无间地狱之苦。”
七婆忽然又猛地一拍桌子:“本以为用你的美貌迷住姓钟那小子,就可以利用他接近青丝,没有想到,这一次却半路杀出个臭丫头,把你寄身的花儿给抱走了,那个姓苏的臭丫头,总是碍手碍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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