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四章 逃离母老虎-《玉帛金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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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彪,干嘛去?”
甄彪虽身处黑暗中,仍然下意识地两手捂住肚子,答曰:
“蹲坑。”
李铁牛顺嘴骂了一句:
“哼,懒人屎尿多。”
甄彪就像囚犯获得特赦一样,立马夺门而出。
走到外面,他并没有去毛坑,而是直接往村外狂奔,逃出五里之后,他回身对着鬼影幢幢的村子,说出了生平第一句完整话:
“他妈的,我终于逃出来了。”
说得那真是荡气回肠。余音缭绕。
甄彪就这样离家出走了,连行李都没带,只在裤裆里藏了几百块盘缠。
从村里跑到枫林镇上,甄彪买了张去福建的汽车票。最后辗转到达泉州,在一个作坊式工厂里落脚。
没人说得清是什么原因,他自此性情大变,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:
一是从原来的闷葫芦,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话篓子,话多而碎,还总是语重心长;
二是见到女性不再止于远观,或者很没出息地流口水跟踪,而是直接上去搭腔,从十几岁到五十岁的女性同胞,他都能媚开眼笑跟人说上老半天。
最后还热情而真诚地提出邀请:
“可不可以赏脸跟我一起吃碗馄饨面?”
那是九十年代。甄彪像方莲的前夫向前进一样,也算枫林镇第一批南下打工仔。
那个年代南下的年轻人,大多数还保留一份纯真,活得开心自在,工厂里聚在一起交友容易,泡妞也容易。
纯真的另外一个意思,其实就是傻乎乎,跟北方话里的“缺心眼”含义也差不多。
那时候的工厂小妹,大多数来自农村,还不像后来的年轻人那样懂得物质的重要性,因此,一碗馄饨面就能够将其弄上床。
我们的彪哥在那几年里,简直如鱼得水。他的脸厚心黑,在那时候的那个工厂里初露端倪,可惜的是没有机会去做老板,只好一门心思全用在泡妞上了。
脸厚心黑外加一个媚笑,一张碎嘴,一只咸猪手,一碗馄饨面,用来对付那些身体躁动不安、脑袋一盆浆糊的工厂小妹,鲜有不中招的。
于是,不到一年时间,彪哥在当地江湖上便获得了个外号:摧花大师。据说双手沾满了那啥啥的鲜血。
俗话说,人在河边走,哪能不湿脚;人在江湖飘,必然要挨刀。彪哥的江湖名声来自泡妞,后来的高空坠毁也是因为泡妞。
不知从哪一天开始,他看上了一个刚来不久的福建本地姑娘。
许多年以后,彪哥忘记了那几年泡过的所有工厂小妹的相貌,惟独对这个姑娘记忆犹新。向人倾诉起来,总是不吝言词,就差说她是下凡的七仙女之一了。
实际上,有当时的目击者证实,那姑娘的长相一般,身材也偏胖,而且因为她是惠安人,常在海边风吹日晒,皮肤又糙又黑,她自己说是十八岁,别人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八岁。
但彪哥对目击者的评论很是不屑,认为这些人根本没有审美能力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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