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四月传来永历弃国消息时,北京城着实欢腾了一阵,皇宫里也难得的放起了烟火。』 笔Ω趣阁Ww』W. biqUwU.Cc年轻的皇帝带着一帮奴才一直闹腾到了深夜,要不是太后话,恐怕皇帝要一直折腾到天亮。然而这高兴劲没持续几天,湖广就闹出了大乱子。胡全才那个废物竟然一夜之间丢掉了湖广大半地盘,还险些叫夔东那些顺贼围了武昌城,要不是顺治及时用张长庚换了胡全才,恐怕湖广这会都姓了明了。 武昌是守住了,可西南战事却没有因为朱由榔弃国而结束,天杀的贼秀才没有领着他手下那帮土匪去云南保驾,反而钻到了湖广,一下截断了多尼大军的粮道,广西也叫他们给占了,湖广也糜烂了,现在的局面倒成了多尼那几十万兵马好像钻进了云贵这个套中,出不来了! 安亲王岳乐已经去了南方,叫外藩蒙古出兵的旨意也出了口外,陕西、河南等地也都派了旨意,不管如何,顺治总要再拼凑起一支大军去解湖广的危局,要不然太危险。可凑来凑去,北京城的满州王公们意识到一个大问题,那就是再凑起的大军以汉人和蒙古人为主,满州子弟却没几个,领军的将领也大都是汉人。 这哪成? 大清根本在满州,哪怕是躲在后面捡汉军和绿营的功劳,满州子弟总要跟着上阵,便是不去捡功劳,也要起个监督的作用,哪里能一点也没有呢。 顺治也知道这样子不行,可他真抽不出兵来了。入关以来,满州子弟的伤亡也很大,现今连上京师八旗和各地的驻防八旗,满州子弟充其量也不过数万。衡阳一役后,清廷再也没有大规模调遣过满州子弟征战,对南明战事主要以绿营为主,所以这几年满州子弟很难得的安生过了几年好日子。哪曾想,广东冒出支太平寇先是全歼了哈哈木的两千多满州子弟,又全歼了济度带去的四千多满蒙子弟,吴三桂和赵布泰在磨盘山又葬送了三四千满州子弟。这三仗,可是令得京师八旗上下家家办丧,至今连尸体都没能寻回,不可谓不凄惨。 满八旗子弟,顺治是真的没法再抽了,多尼已经将能带去的都带去了,现在北京城只有骁骑、前锋、护军、步军、善扑、火器、健锐等禁营,另外就是上三旗的侍卫亲军,实在是抽不得,真要抽了,北京就是座空城。到时,休说是明军了,哪个烧香的会匪聚众一呼,都能让紫禁城震动。 老臣范文程给顺治出了个主意,说只要此策施行,那大清便又多了数十万忠心的可战之士。这主意便是抬旗,大规模抬旗,把汉军和绿营那帮人全部抬入满军旗,让他们祖上三代及以后的子子孙孙全弄成满州人。如此满州人丁大盛,又有旗饷旗米许多特权,不怕被抬旗的汉人不自视为满州,不为满州打拼。 抬旗这个主意好,顺治很是心动,可却只能是心动不敢实施,为什么?因为他不敢! 大清根基是满州,这满州要是一下混了几十万汉人进来,还是满州吗? 满州以少族而主汉人江山,面对人数多得多的汉人,满州上下一致认为绝不可如从前的北魏鲜卑般汉化,而要保持民族本色,如此才能不被庞大的汉人同化掉。所以大规模抬旗虽能满足清廷现在的利益,但是却会彻底葬送满州。顺治可不想自己百年以后,子孙全成了汉人。 朕乃大清之君,满州之主,非中国之君,更非汉人之主,汉人不过奴隶耳,连朕之奴才都不配当! 范文程也知道大规模抬旗遇到的阻力太大,皇上那里一时也难过,便也不再提此事,倒是和云南的洪亨九书信多了起来。 几天前京师八旗也闹了起来,为的却不是朝廷调他们南下的事,而是为的旗饷的事。一直以来,旗饷都是东南过来的钱粮分,现在东南钱粮全用在了西南,虽然现在停了输送,可下一批的漕米也运不来。没有银子,没有禄米领,八旗能不闹? 那帮老家伙一个个搬出功绩,说是为太祖流过血,为太宗流过汗,皇上可不能不管他们,去太后那边哭的人也不少,王公大臣们提起此事也是一个眼通红。 千说万说,终是从内库弄了批钱粮下去,才算稳住了闹事的八旗。可这事了了,战死八旗将士抚恤的银子又没了着落,那些孤儿寡妇也嗷嗷叫着呢。更要命也更急的是西南那边几十万大军的钱饷如何开支,又如何输送。 总之,烦人的事情太多,爱妃董鄂病情又一直不见好转,顺治烦心之下,自然而然想到了西山的慈恩寺。 ........ 慈恩寺的大雄宝殿塑着佛祖金像,有求必应坚毅严肃身骑百象的普贤菩萨,聪明睿智笑容可掬跨着雄狮的文殊菩萨。大殿两侧是瞠目龇牙,形态各异的四大天王。此时殿内无一闲杂人员往来,正中供桌上青灯长明,烟雾缭绕,只有轻脆的木鱼声在高旷的大殿里回荡。庄严的佛家大殿,耳边传来的木鱼声,鼻间嗅到的香火味,让吴良辅“扑通”一声拜倒在地,喃喃道:“佛祖在上,受小的一拜!” 顺治回头看了眼这奴才,许是受到感染,再次回头之时也是双腿一软跪在了蒲垫上,拜倒在了至高无上普度众生的佛祖脚下。敲木鱼的老和尚一直保持着出家人的“高僧”模样,自顺治进殿后始终不予参见,这时却起身带着笑容合什道:“万岁驾到,贫僧有失远迎,罪过,罪过!” 顺治挥手道:“朕特来拜望玉林诱大师,烦请大师出来相见。” 老和尚眼睛一转,恭请道:“大师已恭候多时,请万岁随贫僧到后院去。” 一听玉林禅师在等自己,顺治心中一喜,跟着老和尚往里走。吴良辅见主子心情不错,也很高兴,怕被人扰了主子好心情,便要随行的宫中侍卫统领费扬古带人立即四下散开,不许任何香客上山。 玉林诱的临时禅房,窗明几净,长几上摆着几卷经书和纸砚,禅床上盘腿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和尚,看着其貌不扬,此人正是临济宗一代高僧玉林诱和尚。顺治进屋后,玉林诱睁开了眼睛,面无表情地一指对面的竹椅子:“请坐!” 玉林诱那稳如泰山的打坐姿态,长眉疏髯,清瘦安详的面庞,细长的眼睛中射出的凡脱俗的光芒,令一直心神不定的顺治顷刻间变得心悦诚服了,他规规矩矩地垂手坐着,身子绷得笔直,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诚心接受老师训斥的学童。 坐下后,顺治感慨道:“大师,朕想前身的确是僧,如今每到寺院禅房,见僧家窗明几净,处处洁净,总是好生羡慕不忍离去。说来也怪了,朕宫里差役奴婢数百上千人,怎么就不觉得如这般清爽洁净?” 玉林诱淡淡道:“老衲看来,皇上乃佛心天子,若久修梵行,定能修成正果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