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淮的内心世界(下)-《容我放肆一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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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淮在z大的生活,比苦行僧更无趣,也更孤僻。
高中那会儿少年面上还有几分烟火气,学校里出现也绝非形单影只,身边总有跟班插科打诨。
然而自从上了大学,他却彻底成了流落在蛮荒之地的孤狼,冷漠,寡言,似乎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注意。
其实严苛来说,和前两年相比,单凭外貌,容淮褪去青涩,正是少年和男人中间最迷人的模样,过去女孩子们为这张脸神魂颠倒,现在亦不能幸免。
只是光景大不同,当初的妹妹们还敢光明正大地瞧他,或是去篮球场看他打球,如今无论同届还是其他系的学姐们,被他那双阴冷的眼睛瞥一秒,立马头皮发麻,打消所有罗曼蒂克的绮念。
无法形容的感觉,仿佛只要上去搭讪,就会被他折断脖子。
恐怖得要命。
爱情诚可贵,生命价更高,一个学期而已,班上女生连和他说话都鼓不起勇气,只偶尔在寝室夜话里提两句,解解馋。
z大的临床医学系久负盛名,能考取进来的都是佼佼者,即便这样,每年的挂科降级率依然不低。
只有容淮,成绩稳坐着系里的头把交椅,无论理论还是解剖作业,出类拔萃。
所有老师对他的评价出奇一致——
刻苦,执着,天资聪颖,生来就是要拿手术刀的天才。
至于医学院里的其他学生,除了钦佩之外,私底下给他起了个怪物的绰号。因为他的行径实在太匪夷所思,能在阴森森的实验室里过夜复习,也能面不改色对着病理组织的标本用完午餐。
总之,绝不是正常人的范畴。
容淮并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议论,容昌汶换肝手术的失败,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。等了那么久的机会,不到七十二个钟头,因为排异反应,便只能眼睁睁瞧着父亲死去,回天乏术。
他学医,没有悲天悯人的大爱,只为了填平那一刻的绝望。
学业上加倍的努力,让他没有丝毫闲暇时光,在同龄人玩游戏谈恋爱的日子里,他图书馆实验室两点一线,寝室都不怎么回。
其实没必要这样忙碌的。
他心知肚明。
可是却没有办法,只要一停下来,只要步子稍微慢一些,思绪就会浮浮沉沉,不由自主想到那个人。
想到那个已经放弃了他的姑娘。
容淮从未和任何人提过有关自己和荆羡的那段往事,哪怕是关系熟稔的邵忠等人,也绝口不提。群里惯常热热闹闹,他很少回话,偶尔夜深人静时会翻两下。
他们四个分在不同的学校,只有李晋留在了临城本地念书,学校挨着三中不远,小道消息总是额外多。
譬如教主主任蒋福徳清肾结石住院出来后清减了一大圈,又譬如新一届的高中小妞们质量可以。
种种无聊的八卦。
容淮连扫一眼的兴趣都没有,直到暑假的某一天,他们提到了她。
【记得八班的初恋女神吗?听说去纽约留学了。】
【我操,真的假的,可千万别便宜鬼佬啊,不然我绝对心态爆炸。】
彼时容淮正随着人流穿越闹市区的红绿灯口,无意间瞧见这一条,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。
信号灯再跳三下,转为禁止通行的红色,他未能完全通过,驻足在川流不息的街上,垂着眼睫,盯着屏幕。
有车呼啸而过,差点撞上他,司机探出脑袋:“他妈的,想死滚远点啊!”
他收起电话,重新走至对面,茫茫然抬头,商店橱窗里映出一张颓然苍白的脸。
已经过了一年。
情况似乎并没有转好。
压抑着不去想起,以为能这样逃避地过完余生,到头来,敌不过旁人无意间的三言两语。
他终于承认自己一败涂地。
容淮抬起表,看了眼时间,冥冥之中,就是这么凑巧。8月24日22点53分,再过一个多小时,即将迎来她的生日。
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。
小姑娘缠着他,在夜市的摊贩上,挑了一只戒指,执拗地同他讨要礼物:“我自己买,当做你送我的好不好?”
两百来块的廉价玩意,难为这千金大小姐不嫌弃,他懒懒地听她和老板讨价还价,最终耐心告罄,径自付了钱,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。
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,脸颊生粉,没了方才胡搅蛮缠的样子,怯生生扯住他的袖子,左手伸出来,指尖颤了颤,“你可以、你可以帮我一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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