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八、沉箱-《大漠苍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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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事实上,如果我还原整个过程的话,就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很难解释的部分,首先就如马在海说的,袁喜乐如何在黑暗中清晰地知道门的位置,接着就可以衍生出,她是如何在黑暗中避开所有人混乱的手脚,在我们身边毫无声息地通过的,她又不是猫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反命题,也就是说,在我们认为黑暗蒙蔽了我们的双眼,放走袁喜乐的前提下,我们必须解释袁喜乐是如何解决同样问题的?

    这看似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,但我看了整个铁舱内的布置后,就发现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,因为在整个铁舱的中央,有一张焊死的长条形的铁皮台桌。

    台桌上是我们弄得凌乱的纸和无法辨认的碎片,但是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,桌子的一头是袁喜乐蜷缩的角落,另一头就是那道气闭门,而当时我们再混乱,也不会爬到这桌子上去,当时只要踩着这个桌子就能非常迅速地到达气闭门。

    而陈落户就更容易解释了,毕竟当时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通风管道里。

    不过马在海听了我的解释就去看那铁皮桌,却发现整个铁舱已经乱得根本无法还原,现在去看也没有任何的痕迹。也就是说,我的想法根本没有实际的根据。

    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,一下子也有点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,我当时的说法其实并没有缓解我们的紧张感,反而让我们几个平添了许多烦躁。确实当时我的话已经影响了他们,他们也开始动摇,但这样一来,我们现在的处境,就变成了作茧自缚的情况,那道黑黢黢的铁门后的情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梦魇。

    如果这后面真的如我所说,没有毒气,那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打开那道气闭门,看看这大坝底部的空间是什么情况,袁喜乐和陈落户又跑到哪里去了?

    但是,如果我错了呢,那我们打开这道门,不是等于自杀吗?

    当时想着这些让人发狂的事情,三个人都看向那道铁门,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。

    之后的一段时间,可以说是在一种精神煎熬中度过的,因为最令人无奈的发展,就是毫无发展。我们在铁舱中,时间一点一点流逝,饥饿感越来越强烈,毫无办法的情况下,我们也不得不在角落里进行大小便,臭气熏天。这样的环境下,四周的一切却好像永恒一样完全凝固了。

    没有人提出来,接下来应该怎么办?所有人都看着那道门,其实,我们知道,现在的问题,打开这门就马上有答案。

    这其实就是唯物论和唯心论之间的一种斗争,看的是我们选择哪一方。作为一个虔诚的**员和解放军军官,我们当时的选择应该非常明确,但是实际上,当时的焦虑却丝毫也不比普通人少,反而中间还掺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。

    如此说说你也许无法理解我们的苦闷,因为单纯从几个男人的角度,特别还是我们这种农民阶级出身的穷苦人家的孩子,在一个有屎尿臭味的封闭空间里,待上几小时,并且饿着肚子,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。

    事实也确实如此,如果说这件事情有一个期限,比如说一天,或者一个星期,我并不会觉得这有多困难,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还被冠以任务的头衔,那比拖到印度去打仗要轻松很多。

    但事实上,让我如坐针毡的是,我们在这里的困境是无限期的,也就是说,只要你不打开那扇门,这一切就将继续,直到我们死亡。

    这实在是要让人发疯的事情,一想到这个我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炸掉了,而我烦躁到这种地步是非常少见的,在这之前就几乎没有发生过。

    我们一开始先是讨论,然后坐立不安,安静一阵子,然后又烦躁一阵子。我和马在海都轮流去看看孔窗,又去摸摸铁壁,做着很多毫无意义的事情。副班长则坐在那里,闭着眼睛,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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